驱散我们烦恼的是智慧和理性,
并不是远离人世的海角天涯-----贺拉斯
蒙田在论三种交往(简要的说就是患难之交、男女之情以及与书的交往)时,谈到:“上述两种交往都有偶然性,并取决于别人。第一种因其寡见鲜有而令人惆怅,第二种随着岁月增长而日渐凋零,故而它们没能满足我一生的需要。与书本的交往,即我要谈的第三种交往,要可靠得多,并更多地取决于我们自己。”前两种交往简单说,分别是世间甘霖般的友谊(极致是患难之交)和与美丽而正派的女子交往(令蒙田怡然陶然的事)。
大学期间,最喜爱的一位作家就是蒙田,在倾听他的“娓娓道来”,在与他的“亲切交谈”中,他让我学会了在书籍中寻找一种岁月优游的乐趣。他说,“我若搞研究,寻找的也只是如何认识自己,如何享受人生,如何从容离世的学问”。在我看来,读书,尤其是读经典著作,就好比和古人穿越时空的对话,听作者讲述历史深处的故事和思考,很多作家世代相传的作品依然具有现实意义,真是“越活越年轻”。通过与书的交往这种方式,我和偌大的村庄里最年老的智者一样年老,却也和新生的婴儿一样年轻。阿拉伯的一句谚语说,没有过去的人就没有未来。那些流传至今的古老智慧,那些和容易消亡腐朽形成对照的永恒,就是人类生命的过去,决定着现在和未来。人类年轻时在我们看来的年老,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承载。只要你愿意和他们对话,通过这第三种交往。
关于读书,还记得一句戏言——读书之乐恰如男女之事。因为:一,夜晚最为惬意;二,多半在床上;三 ,其中佳趣不易向外人道也。这也道出了读书之妙不可言。书房斗室,但是读书的人可以怀想古今、俯瞰天地,可以思接千载、视通八荒,蕴含着万千气象,刘禹锡陋室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道出了其中真谛。据说图书馆中藏有圣人智者的灵魂,喜欢读书的人能够将它们从沉睡中唤醒,自己也宛若置身于天堂,也许偶尔还会如双目失明的诗人博尔赫斯一样想象,“我,总在暗暗设想,天堂是图书馆的模样”。博尔赫斯是阿根廷国家公共图书馆馆长,他还说,“诗人,和盲人一样,能暗中视物”。我还是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喜欢诗人甚于国王的,就像生活中人们总是会热爱阳光。
近来品读《反脆弱——从不确定性中获益》一书,坚定了和好友们成立读书会的想法。读书就是人生一种反脆弱的行为、读书会是一个小组织人群的反脆弱行为。因为读书会符合反脆弱性的一个重要特征:它所拥有的有利因素大于不利因素,它给了大家一个免费的选择权。类似于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有记录的期权——泰勒斯橄榄油压榨机。这种选择权的不对称性在于,成本很低,潜在收益很大。我们相信读书绝不仅仅是学生年代的事情,反而正是由于现实的打磨和实践,在怀念美好校园时光的同时,也让我们在人生历练和社会观察中,对本身就存疑的理论和知识多了许多思考。我们读书会的主旨是在于,工作之外大家相互交流思想,活跃思维,具有一定的实务性,这一方面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主权和选择权。爱读书爱思考的大家一起来,相信读书能让我们最终能从波动性、错误和各种压力中受益。
追随自己的兴趣来选择阅读是一件乐事。无论你是志在攀登高峰的登山者,还是意在看云卷云舒的旅行客,这里有贪婪地博览群书的嗜书者,也有在自己领域身怀绝技的独行侠,大家一起交流。如果你有一个苹果,我有一个苹果,我们互换后,还是各自有一个苹果。但如果你有一个思想,我也有一个思想,大家50个人每两周读一本书,相同的书相互辉映,不同的书互换主要思想,知识的流动性和效率就能够迅速提升。
读书是在大城市里诗意的隐居,书房是人本性所需的隐居地。蒙田随笔全集中反复提到书籍,我这里如《反脆弱》一书,也反复提到蒙田。 “这里(蒙田的书房)是我的王国,我致力于让自己成为此间完全的统治者,让这个角落脱离任何社会形式的约束,不论是夫妻、子女或社交的关系。在其他的地方,我仅有口头上的权威,以及混乱的本质。在我心目中,人如果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只需自己高兴就好,又可以避开其他人的家,那真是可怜。野心感染了它的信奉者,使他们像是市场中的雕像般,总是在展示给别人看。”
大学时代的一句话日志作为结尾,映对以上所引蒙田的侃侃而谈和娓娓道来。
一句话日志--摇椅。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说:“I have three chairs, ONE for SOLITUDE,ONE for FRIENDSHIP,ONE for SOCIETY”.再多的人只能在他的小屋里站着以节省空间了。我的生活理想可能和他一样简单,我需要三把摇椅,一把放在客厅,给来我家中最有智慧最受尊敬的长者准备(我小时候就觉得只要有摇椅,老也是一件很舒服畅适的事情);一把放在阳台上,给一天里工作最累最需要人陪着聊天的家庭成员准备;再一把就是放在我的书房中,摇啊摇,这把专属于我,有些梭罗的ONE for SOLITUDE的味道,这个是我最神往的。只要有这三把摇椅,我就听得到得幸福来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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