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书，第七十五期（20150115）：《布雷顿森林货币战：美元如何统治世界》

英文名：The Battle of Bretton Woods

作者：（美）本•斯泰尔（Benn Steil）

译者：符荆捷  陈盈

出版社：机械工业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4年6月第1版(英文原版于2013年)

导读词：世界大战几度秋，稳定汇率失金钩。民族主义行其道，货币体系实堪忧。

凯恩斯，怀特斗，各为其主辩未休。痴人说梦日不落，金融霸权乏智谋。

一、整体观感：1、本书主要内容：本书是一部讲述美元与英镑决斗的著作，席卷欧美，口碑销量俱佳。布雷顿森林的往事重新吸引当代人的视线。作者把布雷顿森林会议作为连接点，将一战二战、马歇尔计划、国际金融体系、中美问题统统贯通起来，使整部作品相当有深度、有广度、有经济政治战略的高度。书中历史细节扣人心弦、充满娱乐性但又左右着历史的方向。代表英国谈判的凯恩斯，虽然思想光耀千古，却在决定性时刻难敌美国谈判代表怀特。更不为人所知的是，一手缔造了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怀特，竟然是苏联情报人员，于是布雷顿森林会议的走向和结果都受到了不可思议的影响，包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的今日格局； 2、历史故事的主要背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世界政治、经济格局发生了重大变化，建立一个世界统一的货币汇率体系迫在眉睫。同时，20世纪30年代经济与社会的动荡，给40年代的经济学家和政治家们留下了深刻的影响。他们总结经验，决心要建立一个新的货币汇率体系，以避免经济混乱和减少大萧条的影响。1943年，美国财政部官员怀特和英国财政部顾问凯恩斯分别从本国利益出发，设计战后国际货币金融体系，提出了两个不同的计划，即“怀特计划”和“凯恩斯计划”。现如今，历史再次走到了一个特殊时刻：世界如何重新建立一个国际货币新秩序？人民币有能力挑战美元的主导地位吗？这些问题，让回顾布雷顿森林的历史故事变得更有韵味，作者在中文版序言中直言中国读者会体会到这段故事既发人警醒、又鼓舞人心；3、布雷顿森林所形成的货币框架存在重大缺陷：布雷顿森林体系是美国利用债权国优势地位和英国濒临破产的局面来确立美国经济霸权的工具，但黄金与美元双本位制度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存在先天缺陷——它无法确保美国实行的货币政策能够使其维持足够的黄金储备，且迫使全球流通的美元数量越来越大。美国的顺差将使世界各国面临流动性和储备短缺，而美国的逆差将威胁美元与黄金可兑换的承诺进而动摇整个货币体系。执行国家经济政策的主权货币与国际储备货币之间的矛盾是布雷顿森林体系泵扩的核心原因，而这场崩溃的遗留之物——美元本位制——至今仍然困扰着国际货币体系。

二、细节心得：1、怀特计划：怀特清晰地阐述了美国在战后世界中将立即面对的“三个无法逃脱的问题”——（1）防止外汇交易的扰乱以及货币及信用体系的崩溃（2）确保对外贸易的恢复（3）为全世界重建、救济以及经济复苏提供所需要的巨额资本。他主张立即开始制定并实施有关计划，建立具备相应资源、权力和组织结构的机构，以应对战后的这三项重大挑战。正是这些想法，催生了战后三个所谓的布雷顿森林机构，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贸易组织（WTO）和世界银行（WB）。怀特计划的核心是一改金本位制度，建立美元本位体系。怀特于1942年3月提出计划完整的第一稿；2、凯恩斯计划：凯恩斯在1941年开始起草他的战后货币计划，此时他的立场是坚定地反对浮动汇率。凯恩斯计划的运行原理比怀特计划更加复杂，目标也更加远大。整体而言有两个核心（1）国际清算银行（International Clearing Bank）——国际交易的清算通过这个新设的国际清算银行来进行，各国中央银行通过对国际清算银行中各自的清算账户进行借记和贷记的方式，在彼此之间买卖各国自己的货币，凯恩斯将他的国际清算银行比作一个国家银行系统，他的计划是一个安全、封闭的信用体系（2）班科（Bancor,法语，直译为“银行黄金”）——各国的中央银行和国际清算银行实际上都不持有任何外国货币，记账单位是新创造的银行货币“班科”，班科与所有成员的货币和黄金保持固定的汇率。除了通过贸易途径获得班科外，各国中央银行可以通过缴纳黄金来怎家它们清算账户中的班科信用。但是，它们不能用班科来兑换黄金，班科只能用来对其他国家中央银行的清算账户做转移（有没有让人想起比特币）。这种不同寻常的非对称机制反映出了凯恩斯的核心思想——国际清算银行将成为一个促进全球流通货币增长、为货币紧缩制造障碍的工具。的凯恩斯于1941年8月开始酝酿他自己关于新的国际货币体系的思考（时间与怀特差不太多，略早几个月，而且，两者计划表面上惊人相似，但计划的设计理念存在巨大差异，背后反映的是相互冲突的国家利益），实际上，他思考如何修复国际货币体系的问题已经有20多年的时间了；3、马歇尔计划：丘吉尔有一句名言说，“在美国人穷尽了其他可能性之后，我们总能指望他们作出正确的事情”。在凯恩斯去收两年之后、怀特去世半年之前，这番话以马歇尔计划的形式得到了应验。马歇尔计划是美国制定的一项异乎寻常的外交政策，它建立在这样一种顿悟的基础之上——英国其实并非怀特所定义的、与美国争夺霸权的对手，而是一个陷入绝境的盟友，而面对与日俱增的苏联威胁，英国迫切需要得到支援。布雷顿森林会议后不到三年，杜鲁门政府就启动了马歇尔计划，其实是全面替代了布雷顿森林体系。马歇尔计划背后的政治思路和经济思路，很大程度上与摩根索和罗斯福政府的思路相悖。实际上布雷顿森林会议所提出的货币体系，直到其建立的15年后才真正开始运转。1961年，才有第一批九个欧洲国家达到了主权货币与美元兑换的资格门槛，而此时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早已饱受压力。1971年，尼克松终止了这个制度安排，防止美国的黄金储备被套换光。

三、个人理解：1、这本书可以直接排成电影，不但有货币战争，而且还是扑朔迷离的谍战片，猪脚之一的怀特竟然是苏联特工，他应该是有共产主义信仰，始终痴迷于苏联国家计划体制，而且毫不掩饰地认为苏联拥有其他国家没有的优势——它出产大量的黄金，拥有庞大的生产能力，最重要的是，她能自己决定计划出售多少东西，没有一个资本主义国家可以做到这一点，因为资本主义国家的销售必须盈利。不过，无论如何，不要信《货币战争》之类的阴谋论书籍，要看这样的电影小说，推荐一并阅读的有尼尔弗格森的《货币崛起》和《大秦帝国》，因为后面这套书明白写出我们的老祖宗知道怎么玩更复杂的战争，凯恩斯不懂；2、关于怀特计划与凯恩斯计划的异同，书中148页左右五六页纸值得重点细读。尽管凯恩斯提出了富有远见的国际货币体系设想，在一个看似注定将由美元主导的战后世界中（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美国黄金储备多到了可以实现“挟黄金以令诸国”），凯恩斯计划在彼时注定不可能实现，哪怕英国的政治家和政府高官在华盛顿“像法拉一样乞求”，都摆脱不了失败的命运，更何况凯恩斯聪明但不懂装糊涂、直率、固执、喜欢讽刺与直戳对手痛处。但我们要记得的是凯恩斯希望建立超国家货币，班科是他构思的一种国际货币。周小川在提出整体上改革并重塑国际货币体系的建议时，特意指出，“以怀特方案为基础的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显示凯恩斯的方案可能更有远见”，希望创造“新的稳定的以及安全的国际储备货币”。也许将来凯恩斯的智慧能够迎来迟到的胜利；3、一个国家的货币崛起与强大的债券市场的关系，不言而喻。中国的债券市场，外国债券持有人非常少，《红色资本》中说1%都不到，但如果能达到30%，那人民币的地位就会不同。要知道的是美国债券市场中，外国持有者接近一半，其中，中国持有美国太多的美元计价的国债和MBS产品，这和当年美国作为英国债权人时持有少量英镑计价债券是很大差别。对此，当然首先想到的是变革我们的债券市场，但人为分割投资者投资者，形成垄断本质、俱乐部形式的债券市场结构，国内债券市场积重难返。从一个极端角度来说，如果开辟一个全新的离岸市场，投资人俱乐部就不再是问题，发行人融资成本过高也不是问题，债券市场走向市场化和证券化，按照国际准则，才能吸引国际投资者兴趣，让全世界的国家和贸易相关企业到这个平台上来发行人民币债券，人民币国际化才可谓顺势而为。